“中国文学在其他国家的反响比较平淡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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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中国文学在其他国家的反响比较平淡”

2022-10-26 12:54:02 投稿作者:网友投稿 点击:

一、关于韩少功

易彬:你的博士论文是专门讨论韩少功,但国内一般研究者对你的研究基本上还不知情,可否介绍下这本书和你研究、翻译韩少功的情况?

林恪:我第一次做翻译就是韩少功的小说。当时还是在巴黎第七大学谭雪梅老师的课堂上读到《爸爸爸》,非常喜欢,记得当时在课堂上也看了之前的不少当代作家的作品,但觉得韩少功是一个很有独特性、有现代性的作家,小说里有很新的东西。在南开大学留学的时候,就动手翻了几章。当时在中国留学,到过一些地方旅游,从新疆到海南都去过。在海南的时候,我第一次和韩老师见面。当时很冒昧地打电话到海南省作家协会,韩老师后来骑摩托到宾馆来看我。我们聊得很高兴,也商量好了翻译的事情。后来回到荷兰,我请朋友帮忙找出版社。1995年找到了,1996年出版,就是《爸爸爸 女女女》,两个中篇小说的合集。这是我第一次出版翻译著作。1996年的时候,韩少功本人也来荷兰做过一些宣传。之后一段时间,我还做过其他的一些翻译,如苏童、虹影。虹影的《背叛之夏》(Zomer van verraad/Summer Of Betrayal),当时在荷兰很红,之后还有《饥饿的女儿》,是贺麦晓(Michel Hockx)和他妻子一起翻译的。都是带有自传性的作品。2002年,还是在莱顿大学读博士的时候,我翻译出版了韩少功的《马桥词典》。我去过韩少功在湖南汨罗的家,《马桥词典》封面用的就是那一次拍的照片。我的博士论文就是专门讨论韩少功——《以出世的状态而入世:韩少功与中国寻根文学》(Leaving the World to Enter the World:Han Shaogong and Chinese Root-Seeking Literature),这部书共有五章,第一章为《寻根:传统与革新》,是谈寻根文学的理论。中间三章讨论韩少功的小说,第二章为《相关性:〈归去来〉、〈爸爸爸〉、〈女女女〉》,第三章为《世界和颠倒的世界:短篇小说和中篇小说,1985—1995》,分为三个小节:1.身份,2.现实和想象,3.后设小说(Metafiction);第四章為《词与物:〈马桥词典〉》。第五章为《寻根:内容和形式》,讨论其他一些寻根派作家的情况,分为两个小节:1.内容:身份,传统对抗现实或者其他;2.形式:与文学传统的关联。

易彬:国内有声音认为,韩少功可能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。

林恪:我注意到国内是有这样的声音,我自己也这么说过。《马桥词典》里边的中国文化背景很浓,但很多西方人也非常喜欢这本书,当然,也不能说是普通读者,毕竟它用的是词条体,一般的读者对它可能还是不习惯。但它是一种很有个性的声音。故事的讲述者是“我”,讲述的是“我”和马桥人的来往和遭遇。几年前,荷兰文学基金会在北京国际图书展担任主宾国,派了二十多个荷兰作家到中国,待了一个星期。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去中国,其中有一位很有名的诗人、小说家,这个人现在已经去世了,当时他回来之后专门给我写信说,谢谢你给我介绍了这本《马桥词典》,这是一部杰作。我去中国一星期,很多东西都还来不及搞明白,这本书给我的收获更大。他也完全能够接受《马桥词典》这样的小说。所以,以词条的方式来讲述中国的故事,实际上,也不仅仅是中国的,而是人类的故事,对荷兰读者来说,词条或者文化并不是很大的障碍。我年轻的时候第一次看《归去来》,马上就觉得那是一个很有现代性的文本。我的博士论文专门写到了《归去来》。很多人重视《归去来》中的文化细节,乡下的风俗习惯,但我作为一个二十几岁的外国人,看到的完全是一个现代性的故事,中国的知识分子、城里来的人,对自己有了怀疑或者疑惑,这完全是一个在西方也可以产生共鸣的故事。

易彬:这让我想起对于《爸爸爸》的评论,中国评论者习惯于从国民劣根性、民族文化弊端等角度去理解,但这对于外国读者来说可能没有意义。据说法国评论者认为《爸爸爸》很温暖。

林恪:荷兰曾经有导演将《爸爸爸》和《女女女》改编为音乐剧。当时出版社来信说,有人想将韩少功的作品改编为音乐剧,你同不同意?我同意了。但他们在编剧的过程中没有联系我,直到要演出的时候才通知我。音乐剧的演出宣传资料上面有一个小序,其中说《爸爸爸》是人类命运的一个寓言。我觉得他们看懂了这个小说,从文化上去理解,他们并没有什么障碍。简单地说,那是一曲实验戏。台上并没有放很多东西,他们的服装很朴素、也很特别,跟山庄里边农民的装束比较接近,放的是完全现代的音乐,用的是抽象的表演方法。其实,韩少功的小说特点就是这样,从外表看,《马桥词典》写的是最中国的故事,但韩少功用的是很个人化的方式,他把自己的故事也写进了小说,写他自己没有明白一些情况,当时觉得很尴尬。作为读者,你可以跟他一起去感受。

易彬:韩少功的小说里边有很多方言,特别是像《爸爸爸》《马桥词典》,你又是如何处理呢?

林恪:对荷兰读者来说,我觉得方言不是很大的问题,词典也不是看不看得懂的问题。因为它并不是简单地去解释一些稀奇古怪的方言,主要目的是要借助词条来讲述一个故事,说明一个问题。其中的一些词汇,比如“醒”,在方言里是有特殊的含义,但实际上他都解释了,而且,“醒”的意思正好和字面意思相反,读者也容易理解。我刚开始翻译的时候,觉得比较难,但在实际的翻译过程中,发现并非如此;而且,碰到实在难以翻译的地方,可以找韩少功老师本人来解释。《马桥词典》之后,韩少功的作品被翻译过来的只有几个短篇,大部头作品如《暗示》《山南水北》等,都还没有翻译。实际上,不仅仅是荷兰文,他后来的长篇小说都还没有英文、法文、德文的译本。

二、“当代中国文学:世俗的却有激情”

易彬:2008年,你出版了专门介绍中国现当代文学的荷文著作,请谈一谈这本书的情况。

林恪:从2000年开始,我给荷兰的一家报纸写文学评论,一有中文翻译作品出来就写。《当代中国文学:世俗的却有激情》(Chinese literatuur van nu - Aards maar bevlogen)主要就是以这个为基础,介绍性的成分很大。荷兰之前已经有了中国文学史著作,伊维德(Wilt Lukas Idema,1944—)和汉乐逸(Lloyd haft,1946—)两位教授合著过一本《中国文学导论》,但是缺乏专门介绍中国现当代文学发展的书。这本书主要写的都是被翻译成荷兰语的中文作品,没有翻译的作品没有花很大篇幅去讲,但有些是我认为值得介绍的。比如王安忆的作品,《小鲍庄》很早就被司马翎翻(Rint Sybesma,1961—)译成荷兰文了,但《长恨歌》还没有荷兰文版。我觉得值得介绍,也给出版社推荐过,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接受。王安忆本人也来过荷兰几次,但不知道为什么荷兰的评论界并没有特别注意到她。史铁生也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家,我在书中专门用一章对他进行了介绍。我翻译过《务虚笔记》的一些片段,发表在《文火》和其他的杂志上,荷兰的一般性杂志也对史铁生有兴趣,但《务虚笔记》还没有完整的译本,荷兰的出版社看了我翻译的片段,觉得史铁生的作品非常好,但认为整个小说有些抽象,没有主线情节,加上小说有好几百页厚,所以他们没有接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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